【授权翻译/米中心】Good Afternoon, Mister Adams(3)

米中心,无CP,国设,基于音乐剧《1776》的历史向

Summary:杰斐逊惊讶地发现,一阵忽如其来的心潮席卷了他。他想要帮助这男孩,像朋友帮助朋友那样,倾尽所有、却不求回报。


*原文   

*Chapter 1 2 3 4 5 6 

*本章于2020/4/27校对润色


文/ GeminiStar01

译/ 臾与末


 

He Plays the Violin


-1776年6月12日-

托马斯·杰斐逊是一位在典型的南方贵族式教养下长大的南方绅士。他自幼便展现出优异的读写能力,同时对数学、经济、科学和历史也有深入涉猎。但他的挚爱,毫无疑问,仍旧是音乐。

杰斐逊深爱他的小提琴。这把小提琴从他十四岁起就一直与他为伴,无论悲喜,它总能传递出他的心声。

今天的琴声是轻松愉快的。时隔六个月,他终于和心爱的玛莎重逢了。她使这个阴暗潮湿、与世隔绝的居所熠熠生辉——这个他把自己关起来、绞尽脑汁地起草万众期盼(最近已经成了千夫所指)的《独立宣言》的地方。

一想到这份宣言,他的琴弦不由得转到了一个更加低沉的调子上。他必须找回他的灵感、他的热情。独立。自由。脱离英国的压迫。这正是他离开家园和爱妻的原因,这正是鲜活年轻的人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理由。是的,那便是他热情的源泉,他重又清晰地看见了,他的觉悟融进了这一曲收尾的高音,然后一切缓缓归于寂静。

“哇哦。真好听。”

杰斐逊一顿,把琴弓从弦上拿下来。打岔的年轻人站在公寓敞开的门边,他扶着门框,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,笑容灿烂。杰斐逊小心地放下他心爱的乐器,“琼斯先生。我应该关门了。”

“啊,门是关着的,”阿尔弗雷德·琼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脖子,走进来,“我是说,我刚到的时候,门关得好好的。我敲过门了!我发誓我敲了,但你可能没听见,所以我就,你知道的。”

他耸耸肩。杰斐逊摆了摆手,“没事的。进来吧。有何贵干?”

“亚当斯先生让我过来问问《宣言》写得怎么样了,”阿尔弗雷德连忙说道。他总是急不可耐,以至于漏看了杰斐逊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,“他本来打算亲自过来,但他和狄金森先生已经吵了一个上午了,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。”

杰斐逊叹了口气,摇摇头。亚当斯和狄金森,总是亚当斯和狄金森。真是天生一对。只要他们斗起来,没人能把他们拆开。“他们又会吵个一整天的。坐吧,琼斯先生,议会厅离这儿还挺远的。”

“哎,谢谢。”阿尔弗雷德说着,坐在了杰斐逊指给他的小扶手椅上。放松的神态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,暴露出了一直困扰着他的倦意。但他很快就用寻常的笑脸把疲态藏了起来,“嘿,是真的,富兰克林博士也这么说。他们俩处得可真糟糕,不是吗?”

杰斐逊耸了耸肩。他把小提琴稳稳当当地放在床边,转回写字台。琼斯先生开朗、健谈,时刻准备着为会议议程的冗长对话之间的休息活跃气氛,而杰斐逊和他相反,是个不善言辞的人。他更喜欢让文字发言。这些精心斟酌过的一字一句,远比出口成章更能表达他的心愿和渴望。

阿尔弗雷德俏皮地抱起一条腿,头抵在膝盖上,期待地冲着杰斐逊眨眨眼,“所以……你已经写了多少了啦?《宣言》,我是说。”

杰斐逊叹了口气,在堆满写字台的稿纸里翻了一会儿,抽出了皱巴巴的一页,这是目前达到了他的同僚们的标准的手稿的一部分。

“在有关人类事务的发展过程中,”他朗读出来,他可不想让男孩因为不识字而尴尬,“当一个民族必须解除其和另一个民族之间的政治联系,并在世界各国之间依照自然法则和自然之造物主的意旨,接受独立和平等的地位时,出于人类舆论的尊重,必须把他们不得不独立的原因予以宣布。”

阿尔弗雷德眨眨眼,迷惑地歪了歪脑袋,“呃,听起来棒极了,杰斐逊先生,可我没太听懂。”

“我想也是。”杰斐逊微微摇了摇头,“就是说,我们要宣布独立,并且还要告诉他们独立的原因,因为只有这样才合乎礼节。”

“噢。那么,你为什么不直说呢?”

杰斐逊微微一笑,“这是因为,如果我们不用最优雅的遣词造句去抱怨的话,英国议会甚至不会看一眼。他们真的很古板。”

“是了,这很英国,”阿尔弗雷德说,十分赞同地笑了。那笑声听起来很悦耳,杰斐逊心想,不同寻常的笑声。有点像他的弟弟伦道夫的琴声,明快、清新而富于创造力;伦道夫亲切地给自己的乐器起名叫“提琴”。

“为什么拉提琴?”阿尔弗雷德突然问,指着杰斐逊珍视的乐器。

“不是提琴,琼斯先生,这是小提琴。”杰斐逊有些严厉地说道,听起来就像那些纠正伦道夫的方言的老师们,“目前,它是我的灵感源泉。我借它来整理思绪,这样就能更好地把我的想法写下来。”

阿尔弗雷德看起来难以置信,“灵感?”

“是的。毕竟,音乐是心灵的窗户。”

“我还以为那是指人们的眼睛呢,”阿尔弗雷德说着,打了个呵欠。

杰斐逊扬起一根细眉,“你听起来很累。”

“是吗?”阿尔弗雷德反问,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,“好像是的。抱歉,杰斐逊先生。因为我昨晚跟麦克奈尔先生一起搞卫生,熬了快一整夜。因为接着又要早起给会议做准备,所以我就索性没睡。”

“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,这样可不太健康。”

“我没事,”阿尔弗雷德喃喃道,靠在椅垫上,“而且我不是孩子了。”

杰斐逊不可置否。很明显,这可怜的男孩快撑不住了——他担心这个男孩的无眠之夜绝对不止昨晚一个。这么想着,他再度拿起小提琴,拉起了摇篮曲。

很快,低沉、甜美的曲调安抚着少年进入了梦乡。他的蓝眼睛渐渐阖上了,他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,头枕着靠垫。随着意识逐渐溜走,他所有的心防也都跟着慢慢消逝了。

杰斐逊惊讶地发现,一阵忽如其来的心潮席卷了他。他想要帮助这男孩,像朋友帮助朋友那样,倾尽所有、却不求回报。他就好像在照看自己的孩子,一个无比珍重而宝贵的、值得他献出所有内心的宁静的存在。他演奏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要久得多,他重复拉了三遍曲子,只为阿尔弗雷德·琼斯的片刻安宁。

阿尔弗雷德带着困意笑了,“又沉浸在灵感里了吗,杰斐逊先生?”这是在他睡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。

“诚然如此。”

杰斐逊把小提琴放到一旁,仍旧坐着,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熟睡的男孩。他悄悄走到床脚边的柜子边,取出一床薄被子,盖在熟睡的人身上。然后他回到写字台前,笔尖蘸上墨水,再次开始写作。

 

“托马斯?”

“这儿,玛莎。”

杰斐逊年轻的妻子提着一篮采购品,步履轻盈地爬上楼梯。无论是在弗吉尼亚还是在费城,她下定决心要充分享受同丈夫相伴的时光。过去半年的分别实在太过艰辛了,她知道所有的代表的妻子都是如此。但他们现在团聚了,他们将会尽情享受重聚的美好,就从这顿美味的午餐开始吧。

然而,当她走进公寓时,却惊讶地发现他的丈夫多了个伙伴。

一个年轻人,只比男孩儿稍微大一点,在房间角落里的椅子上睡着了。一床被子裹住了他蜷缩的身子。托马斯坐在屋子另一头的写字台前。墨水瓶几乎空了,可他还在一叠崭新的纸上奋笔疾书。玛莎很肯定那叠纸本来不在那儿。

玛莎谨慎地看了看她的丈夫和访客,才把菜放到桌上,“托马斯,那是谁?”

“他叫阿尔弗雷德·琼斯,”托马斯解释道,担心会吵醒熟睡的少年,他的声音很轻,“他是会议厅的管理员助手,来这儿跑腿。如你所见,他们让他干了太多活,我想他可以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。你不介意吧?”

“当然不,”玛莎愉快地说。她深知托马斯内心的温柔,尽管他很少流露出来。她静悄悄地穿过房间,从她丈夫的那叠纸上拿起一张,“‘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:人人生而平等,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,其中包括生命权、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……’哦,托马斯,你写得真好。”

“可不是吗?”托马斯露出神秘的微笑,“有趣的是,我发现我今天才思泉涌。”

“这真是个好消息,”玛莎说,俯身从他那儿偷了个吻,“你继续工作吧,我会准备好午饭的。当然,三人份的。”

“好……好,当然。谢谢你,亲爱的。”

玛莎灿烂地笑了,握着丈夫的肩膀站直身子。她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,来到他们熟睡的客人面前。乍一看,这位客人英俊得让她吃惊:他有着金色头发、光洁无瑕的肌肤、和安眠中宁静无比的面容。她微微一笑,为他掖了掖被子,祈祷自己的孩子也能向他这样幸福、俊美。

“多可爱的孩子,”她叹了一口气,拂开他的刘海,在他的额头印下轻柔的、慈爱的一吻,“睡个好觉,琼斯先生。睡个好觉。”

 

Notes:托马斯·杰斐逊和他弟弟伦道夫都学习了音乐和小提琴,作为教育的一部分。然而,托马斯喜欢古典,而伦道夫偏好乡村(the vernacular idiom)。据说他会为家里的奴隶演奏、和他们一起跳舞,直到深夜。

 

译注:

1. He Plays the Violin:剧中曲目,是玛莎在对亚当斯和富兰克林描绘他们之间的爱情时所唱。亚当斯和富兰克林想不通那个全议会最安静的“红头发墓碑”究竟怎么赢来这么可爱的妻子,玛莎回答她爱他的各种成就,但最不能抗拒“汤姆的小提琴”。

2.本章关于《宣言》内容的部分,即为最后签署的正文的序文和前言。

3.关于乐器的描述,对托马斯用的是Violin,对伦道夫用的是Fiddle。托马斯纠正了阿尔弗雷德用的Fiddle,告诉他应该说Violin。一般认为,Violin和Fiddle指的是同一种乐器,只是演奏的音乐类型不同。Violin通常用于古典和爵士,Fiddle通常用于民谣、乡村歌曲和蓝草音乐。翻译上为了区分,写成了提琴(Fiddle)和小提琴(Violi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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