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仏英】访谈录

*人类AU,校园,CP:仏英

墨墨的点文 @石墨 


访谈录


Side Unknown


“呃——意思是说,他们的关系很糟糕吗?”

我用笔帽敲了敲额角。我很苦恼。才提出了第一个问题,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已经笑得前仰后合;那银发的德国人更是夸张,抬手拍得桌子震个不停,我只好向后朝椅背靠得紧了一点。

他们笑够了,终于想起来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擦掉。我小心翼翼地补充道,“是这样吗?我也有看到过几次他们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扭成一团……”

“对、对,非得打到有个人进了医院为止。你说的没错儿,”德国人笑过头了,他狠狠咳嗽了几下,拍着胸脯,摆摆手,勉强睁着一只眼睛,对我说道,“不过嘛,也不全是这样。”

这时,安东尼奥漫不经心地接话道,“你想啊,哪会有人不厌其烦地吵架的。”他抛弄着不知哪儿来的番茄,鲜红鲜红的,在他手中上下翻飞。他另一只手托着脸颊。

我歪了歪头。

我不明白,不仅仅因为我需要了解的对象的真实关系——弗朗西斯和亚瑟,法国人和英国人,学生会长和副会长,厨房杀手和美食部部长,他们对立的理由那么多,合作的理由也那么多;更是对伊丽莎白会把这项调查的任务交给我的迷惑,我是新来的,各种意义上都是,可那两人的资历很深,纠葛……也很深。我看得出来。

见我陷入了(似乎会是)长久的沉思之中,基尔伯特突然拿苍白的指节在我的脑门上清脆地一叩。我惊慌地睁大眼睛,盯着他。他坏笑着,用那沙哑的声音嚷道,“你好笨!”

一旁的安东尼奥眨了眨眼睛。不合时宜地,我想起伊丽莎白告诫过我的话:基尔伯特单身。

“那,”我谨慎地看着他俩,坚持道,“究竟是怎样一回事,可以告诉我吗?”

“不——”我还没说完,基尔伯特就拖长音调打断了我。他一脸了无乐趣的模样;我想,那是由于我的缘故,因为他接着这么说,“全部说出来就没——劲了嘛!那两个蠢货也就这点意思了!”

我重复道,“这点?”

“喔是啊,比起这家伙和伊莎的关系也就稍微闹心了一丁点儿吧。”而安东尼奥又心不在焉地插了一句。

基尔伯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。他很灵活,飞快地就从桌底爬了起来,语无伦次地朝安东尼奥大喊大叫。安东尼奥咬了一口番茄,熟练地无视了他。我在心里默默记上了一笔,伊丽莎白和基尔伯特,嗯。

在安东尼奥善意的提醒下(反正,我听到基尔伯特短促地叫了一声,然后),基尔伯特迅速想起了我。他镇静地咳了几声,手环成拳靠在下巴边上,富有戏剧色彩地开口了,“不如,就让本大爷来赐给你几条线索吧!”


他们从见到第一面开始就看不顺眼,从小开始,从3岁开始。家住弗朗西斯隔壁的安东尼奥如是说。没错儿,弗朗西斯和亚瑟是发小,而且,亚瑟住弗朗西斯家的另一边。顺带一提,亚瑟也和安东尼奥打架,还结下了不解之仇,从11岁开始。

出于某种难以解释的奇妙的因果关系,他们幼儿园同班、小学同班、初中同一个足球队、高中同班且同在学生会工作,就这么吵吵闹闹了十几年。基尔伯特认识弗朗西斯的第三天,弗朗西斯就被那英国人揍得进了医院。

然而,值得注意的是,当弗朗西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,亚瑟每天都会去看弗朗西斯——基尔伯特如是猜测道;毕竟,他只撞见过亚瑟一次。

那次,亚瑟辩解道,“不过是顺路”,接着就急急忙忙地走了。基尔伯特奇怪地看着亚瑟离去的背影——他可什么都还没说呐。弗朗西斯脸上一副神秘却得意的微笑,看来他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。

基尔伯特摇摇头。象征性地问了几句以后,就瞎扯了起来,完全不管弗朗西斯还包着绷带。弗朗西斯自己也不管。虽然他们才认识三天,但他们的臭味相投让他们觉得好像认识了三十年似的。

聊着聊着,基尔伯特突然发现病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,虽然好看,却让人深感不安。他捞过盒子,拆开一看,是一盒饼干。

“司康饼。”弗朗西斯随意地说道,本来稀松平常的语气,在转头发现基尔伯特已经把饼干往嘴巴里塞的瞬间,惊恐地颤了一颤,“别吃——”

回去以后,基尔伯特跟安东尼奥说了亚瑟的事,并且跟他大谈活着的可贵。安东尼奥(在基尔伯特眼里)神经兮兮地笑了:这下你知道俺为什么从来不去医院看弗朗吉了吧。


“你问亚瑟?”

我花了点时间才分辨出这句话的字面意思。因为眼前的阿尔弗雷德明明忙着嚼汉堡包,却非要说话。端着盘子走过来的马修轻轻叹了口气,他把一杯可乐塞到阿尔弗雷德手中,将另一杯推到了我面前。我小声道谢。 

听完基尔伯特讲述探病的故事,自然而然地,我问起了亚瑟的情况。基尔伯特也去看过亚瑟,安东尼奥依旧不去。对我而言遗憾的是,关于亚瑟,基尔伯特并不能讲出什么所以然。于是,在他的建议下,我找到了阿尔弗雷德和马修。阿尔弗雷德是亚瑟的表弟。

阿尔弗雷德喝着可乐,努力地回想道,“说来,去看他的时候——不止医院里,有时候在学生会办公室也是——总能在柜子上发现好吃的饭菜和甜点。他说什么‘青蛙做的’。英国童话里有会做饭的青蛙吗?还是说是他那些小精灵的名字,你说呢马蒂?”

他期待地看着马修。马修用看白痴的眼神回视他。

“唔……我了解了,”我思索了片刻,那二位居然会为对方做饭呢,“原来他们是不动声色地关心彼此的类型?”

“不不——不,完全不!”

可阿尔弗雷德和马修不约而同地、不假思索地、坚定决然地否认了我的结论。我惊讶地看着他们。

马修理解我的意思,可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,“怎么说呢……他们大概根本没觉得那是‘关心’吧。”

“应该是这样的:弗朗西斯当众调戏亚瑟,然后亚瑟当众揍弗朗西斯。”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,“私底下的事情谁都不知道,忽略。”

马修安静地抿了口茶,轻声说道,“可你看,哪有人会不厌其烦地吵架呢,那么多年了?”过了一会儿,他补充道,“哦,只要他们不是兄弟。”听到后半句话,阿尔弗雷德冲马修吐了吐舌头。

“安东尼奥也这么说。”我喃喃道,“真奇怪。”

“嘿,”阿尔弗雷德向后一靠,两只手挂在椅背上,“你干嘛不自己去确认一下呢?干你们这活的,不是眼见为实吗?”

“……是这么说,”我用笔帽戳戳下巴,“可——”

马修说出了我的想法:“不会有结果的,阿尔,你知道。”

而且伊丽莎白建议我旁敲侧击。就我目前所了解的状况而言,当面询问的话,大概只会得到一个异口同声的否决的回答吧;虽然,那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。

阿尔弗雷德耸耸肩。突然,他灵光一现,咧嘴笑了,“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吧!综合楼的天台!不要告诉亚瑟是我说的哦。”

他眨眨眼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得有颗小星星从他的眨眼间蹦出来,在我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。


我趴在天台的栏杆上,百无聊赖。综合楼的隔壁是教学楼,学生会办公室,也就是亚瑟的办公室,位于教学楼的最顶层。站在此时我的位置上,视线向下一倾,便对上了办公室宽敞的窗户。

办公室里没有人。我很后悔,没有向阿尔弗雷德询问亚瑟(和弗朗西斯)什么时候待在办公室。我把笔记本悬在空中,随意翻阅。都是些此次调查的记录,笔迹潦草,连我自己辨认起来都要费些时间。笔记本里夹了几张照片,是最初伊丽莎白塞给我的,她偷拍的亚瑟和弗朗西斯的照片。

我把照片拿出来,低头凝视。其中的一张,他们二人都戴了眼镜,弗朗西斯转着笔,亚瑟指着手中的文件上的一行字;他们在讨论什么事情,又是一副要吵起来了的模样,两个金色的脑袋几乎凑到了一块儿。

我小小地叹了口气。我不明白,为什么伊丽莎白要把这项调查的任务交给我,而且是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根本不可能的事情——确认他们是否在交往。

索性把自己挂在栏杆上,我的脑袋垂下去。然而就在这时,一副不同的景象从我眼角掠过:窗户里有人。

我连忙抬起头。是弗朗西斯和亚瑟。他们很容易辨认,即使隔了不近的距离。一个长卷发垂至肩膀,胡茬依稀可见;一个一头乱翘的金发,还有双粗得叫人诧异的眉毛。

亚瑟很快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,刚好背对着我。随后,弗朗西斯走到桌边,手撑着桌沿,俯身靠在亚瑟边上,手似乎指向桌上的东西,他的肩头在摆动。他们在讨论着什么,我想应该是亚瑟刚刚捏在手上的文件。

学生会长和副会长的工作真辛苦,我想道。就在我分神的瞬间,他们从桌上的文件中抬起头来,亚瑟依旧坐着,弗朗西斯依旧靠桌子站着。他们的眼神交汇,弗朗西斯说了句什么,然后伸手在亚瑟的嘴唇上抹了一下。亚瑟—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——脸红了。

他“腾”地站起来,那张看起来不轻的椅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。他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唇,看起来是在斥责,虽然脸更红了。他抓起文件,却被弗朗西斯握住了手腕。他吃了一惊,身体往后一退,手上的文件也散落了一地,而弗朗西斯纹丝不动。

弗朗西斯愉悦极了。他捉住亚瑟另一只试图推开他的手,身子一转,亚瑟背靠在了窗户上,然后,弗朗西斯贴近亚瑟。他抬手托住亚瑟的后脑勺,而亚瑟空出的那只手缠着他的长发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弗朗西斯睁开眼睛,稍稍远离了亚瑟。他抽出手,拉上窗帘。亚瑟始终背对窗户。我有些遗憾地看着窗帘被合上,窗帘间只剩一条缝的瞬间,弗朗西斯注意到了我。我吓了一跳,可是已经来不及躲起来了。

但他只是微微一笑,松开窗帘,任由它继续滑下。狭缝中,他在唇边竖起细长的食指。眨眼间,他的脸消失了,藏在了窗帘的后面。

我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久久凝视着那扇窗户。窗帘已然合起,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切秘密。

至此,我调查之所得的已全部呈上。至于真实情况究竟如何,出于当事人的要求,敬请各位读者自行推测——我在稿子的最后如是写道。

他们可没有隐瞒什么,我心想。倒不如说,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,不是吗?


[完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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